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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谁同(中)

邵陵笔冢:

说好的更新来了!前篇请见:https://shawren.lofter.com/post/2c9f7c_678d83d

感谢 @一朵娇花 赠梗w

3

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了很久才入睡,一睡着便被可怕的梦境缠上。梦中我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,骑在我身上的女人用小臂长的铁棍狠狠打在我的太阳穴。剧痛传来前我看见她的脸,狰狞无比,让我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的面容。然后我在一声尖叫中惊醒,浑身冰凉。

一整天都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中度过,阿沁她们看着我浑浑噩噩的模样,都是一脸忧心忡忡。好不容易放学了,我们搭上了地铁,四人一道往我的家里进发。

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待会儿要怎么和那个冒牌货斗智斗勇,可是当真的走进我家所在的居民小区时,就连最聒噪的小白都不说话了。我们的步履缓慢而沉重,当走进电梯的时候,狭窄逼仄的空间让气氛变本加厉地压抑起来。

看着液晶屏上变换的楼层数字,我的掌心冒汗不止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竟感到恐慌。我觉得我似乎在畏惧着和那个冒牌货的见面。

可是,这不应该。

我是真的,她是假的。即使是畏惧,也该是她畏惧我才对。

将这句话在心中重复了数遍,又做了几个深呼吸,我的心跳似乎平静了一些。此时恰逢电梯门在眼前无声地滑开,到家了。

我们站在那扇防盗门前,互相交换了半天眼神。最后还是阿沁站了出来。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,按响了门铃。

开门的是母亲,她看起来有些疲惫,然而还是很热情地对大家表示了欢迎:“噢,是娴秋的同学吧,快进来坐快进来坐。我给你们拿拖鞋。”

她打开鞋柜,蹲下去一双接着一双地把拖鞋拿出来,一边絮絮叨叨着:“阿沁呀,昨天娴秋可把我吓坏了,你们正讲着电话呢,她突然大喊大叫的,然后跟我说她昨天在路上见到了跟她一模一样的人,那个人还冒充她回了学校,在电话里跟她说话什么的。唉,看来是真的得给她请一段时间的假了……”

我忍不住了,站前一步,喊了一声:“老妈。”

母亲的身体剧烈地震了一下,她慢慢地扭过头,与我四目相对。然后,一屁股瘫坐在地上。

她的嘴唇嗫嚅着,然而话语却仿佛塞在了喉咙口,什么也没有吐出来。

那个瞬间,我的内心被悲伤揪紧了。

我扑上去,抱住母亲:“是我啊妈,我是路娴秋啊!”我不管不顾地大喊,完全忘了我的三个朋友还在后面看着,现在谁顾得上那些?

我感到母亲的手掌顶在我的胸口。

她想推开我?

我的心里一凉。

然而那只手上灌注的力量却是犹豫不决的,我偏过头,看着母亲的脸,那张近年来越来越显出苍老痕迹的面庞上,表情风云变幻。惊悚,迟疑,茫然无措。我想她也许以为我是鬼魅,然而她所触碰到的却又是一具温暖的躯体。这毫无疑问是她亲爱的女儿。可如果我是她的女儿,那么昨天又是谁在与她说话?

我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厨房的门打开了,父亲端着一个碟子走出来,碟子里是两个削好了皮的雪梨。

他想必是听到声音,出来看发生了什么,而玄关中的一幕让他将手中的碟子在地上跌得粉碎。他呆呆地伫立着,不可思议地看着,手还保持着端碟子的姿势,两个梨从脚边“咕噜咕噜”地滚远。

几乎是下一秒,又一扇门打开了。那是我的房间门。

一个少年从房间里冲出来:“怎么了怎么了?”

颀长的身形,利落的短发,不算特别英俊却耐看的五官,我的男友,大鹏。

他还穿着校服,看来是放学后过来的。他一眼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我的母亲,下一眼看见了抱着母亲的我。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。

他飞快地扭头,看向我房间的方向,然后又飞快地扭回来,看向我。一脸见了鬼的表情。

另一个人紧随其后出现在我房间的门口,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。

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下垂,披在背上。她穿着我的睡衣,米黄色的柔软料子上点缀着可爱的小熊。

昨天那一幕场景在我的脑海中闪回,那份恐惧再次击中了我。

如果你没有过这种经验,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当时的感觉。你当然没有过这种经验,因此永远不会有人明白我当时的感觉。

不,也许有。

我与那个冒牌货四目相对,然后我看见她的瞳孔骤然缩小,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,手扶住了门框。

那一刻我有一个想法:也许我们此刻想着的,就是同样的东西。

她突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,用力地抓住我的手,我猝不及防,环抱着母亲的双臂被她掰开,她将母亲从我怀里“夺”过去,注视着我的眼神怒火中烧。

“混账东西,你要对我妈做什么!”她愤怒地朝我大吼。

如果刚刚我还因为恐惧而畏缩,现在我则是被彻底激怒了。

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次?”我扑过去,扯住她睡衣的领子,“这是我妈!是我的!”

她不甘示弱,从她的瞳孔中我能读出熊熊燃烧的愤怒,和我的如出一辙。她也伸出手,将我的领子揪住。目光在空气中电光石火地碰撞。

我扬起另一只手,在空中攥成拳头,要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砸下的时候,手却被拉住了。

“秋哥!冷静!”阿沁大声说,小白和嘉子七手八脚地将我硬是从那个冒牌货身边拉开,而另一边同样也正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拉开她的,则是我的男友大鹏。

花了将近两分钟,两头暴怒的狮子才算是稍微安静了些。我和阿沁小白嘉子站在一边,另一侧是那个冒牌货,我的父母,还有大鹏。两拨人的中间仿佛隔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,气氛一触即发。

“所以,事情大概就是这样。”阿沁将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,她捏着自己的眉心,看起来十分的困扰,“我们问了娴秋——我是指我们这边的娴秋——很多问题,然而她都能逐一答对,所以我们也唯有相信这是真的娴秋。可是今天……唉,如果不是亲眼见到,真的没法相信这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
“真是比漫画还漫画。”小白叉着腰,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“我……我的女儿……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……”六神无主的母亲此时竟“呜呜”地抽泣了起来。父亲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,徒劳地安慰着。大鹏不停地挠着头,依然在一会儿看向身边的那个家伙,一会儿看向我。他的脸上同样是一筹莫展。

我忍不住想质问他,你不是说你是最爱我的吗,难道谁真谁假你看不出来?

然而我终究问不出口,不要说作为我恋人的他,这世上又有谁比我父母更爱我?然而,他们不也一样看不出来。

说到底,这世上又有谁比我更了解“我”?

可是,就连我,也看不出来。

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:我是真的,路娴秋只有一个。

“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,就来提问题吧。”最后还是阿沁开口,“就像我们昨天做的那样,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假的路娴秋逼出原型来。”
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父亲点点头,神色悲戚。

“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?”第一个问题由大鹏来问。

“七个月前。”“去年八月。”我与那个家伙同时出声。现在是三月份,七个月前也就是去年的八月,俩人的答案都是对的。

“我们给校长起的绰号是什么?”小白随后。

“大头菜!”这一次是异口同声的。

“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?”嘉子看起来不太确定自己该问什么,最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。

“薯片!”“炸鸡!”

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。答案不一样!

大家看向嘉子,嘉子也愣住了。

“这个……我……”她支支吾吾起来,“我感觉应该是炸鸡,因为秋哥有说过她喜欢吃炸鸡……”

听到这儿我松了一口气,太好了,嘉子果然是我的人。

然而接下来的那句话又让我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儿:“可是……她好像也跟我说过她喜欢吃薯片……”

大家听她这么说,都是失望不已。难得有一个问题两个人的答案不一样,本以为终于等来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,没想到居然是个双选题,希望又落空了。

接下来阿沁和父亲也相继提了问,大多数时候两个人都是同时答出,答案偶有不同,要不就是一个东西的两种说法,要不就是有两个答案。如阿沁之前所预料的那样,这场角力陷入了胶着。

下一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姗姗来迟,是母亲的。

“有一个阿姨,是爸爸妈妈的朋友,当年你还小的时候,她曾经带你去水上乐园玩儿过的,后来她移民外国了,还记得她姓什么吗?”她说得很慢,慢得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而问完之后,却没有人回答。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,不约而同。

过了几秒钟,我心道不妙,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。

我印象中,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位阿姨,我也依稀记得当时去水上乐园时的情景。可是这件事情年代实在是太过久远了。我连这个阿姨的长相都毫无印象了,更想不起她姓什么。

糟糕。糟糕。糟糕。

我偷偷用余光去窥测那家伙的反应,却正撞上她同时投过来的目光,两人都尴尬地把目光收了回去。然而我看见了她轻咬着下唇,这正是她——这正是我紧张时的表现。

看来她也没有想起来。

我绞尽脑汁,搜索枯肠,想从记忆的极深处将这个答案挖掘出来。不用说,站在我身边的那家伙肯定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。

所有人都知道,突破口现在可算是来了。

这是一场举足轻重的较量,我不能输。

慢慢地有了眉目,然而答案仍不清晰,我心急如焚,我感到那个简单的字眼就在我的嘴边,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将他吐出来。

“G……G……龚……光……”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了,越是心急,那个答案越是要和我捉迷藏。我的手紧紧捏成拳头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

“关!姓关!关阿姨!”那个冒牌货突然喊出声来,那声音大得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。

“啊!是关!”在一刹那之间,我想起了那个答案,然而,迟了。

我慢了仅仅半秒钟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,那目光既炙热却又冰凉,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窖当中。不,请别这样看我!

我看向那家伙,那家伙也正看向我,她的目光中,更多的是迷惑不解。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多久,很快她认识到,是自己胜利了。是她的阴谋得逞了!

她一把扯住了我的领口,表情一下子凶狠起来:“妈的……这下看你还怎么抵赖!”她先前眼中那种惊疑与惶恐不见了,如今她已经取信于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人,这给了她充分的底气。

我嗫嚅着嘴唇,仅仅是想毫不示弱地用眼神回击也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动摇了。明明我才是真的那个,为什么却是她先回答出了问题,这不可能,这不公平!

其他人还沉浸在不知所措之中。也许他们的潜意识里压根不觉得这场较量能够分得出胜负。然而,他们却也不自觉地向漩涡中心的我们二人靠来,不自觉地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包围。

“……什么鬼,开什么玩笑!”我突然暴起,反手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那家伙的脸上,这一巴掌让她始料未及,趁她懵圈儿的当口,我一把扯开了她揪住我衣领的手。

“我才是真的,我才是路娴秋!”我再一次重复这句宣言,以我所能达到的最大音量。

然后我转身,飞快地冲出了家门。

我感觉像是在慌不择路地逃命。

 

4

手机响了,我却不敢将它接起来。

从家里逃出来之后,我已经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两个小时。夜幕降临,华灯初上,我又累又饿,万念俱灰。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麦当劳,随意地点了些东西,最爱的炸鸡此时尝起来味同嚼蜡。

僵尸一般机械地吃完了桌上的东西后,便只能枯坐着。我不知道该干什么,也不知道能去哪里。我的位置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“另一个我”取代了,我无家可归了,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。

手机还在响,我趴在桌上,把头埋在臂弯里。我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了,然而那铃声依然锲而不舍地在我耳边喧闹着。

终于我还是把手机接了起来。是阿沁。

“我上周借你的那本书叫什么?”

“加缪的《局外人》啊,你昨天不是问过了吗。”我无精打采地回答。

对面沉默了一下,发出一声轻笑:“秋哥你要是只答前半句,我这个问题就白问了。既然你知道我昨天问过这个问题,那么你就是昨天那个秋哥。现在在哪儿?”

原来是这个意思。然而这又有什么意义呢?我叹了口气:“是啊,我就是昨天那个秋哥。但是你找我干什么呢?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吗,是那个冒牌货答出了问题。难道这样你们还相信我?”

“信啊。有什么不信的。”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,“现在你应该回不了家了吧,那先到我家来好了,地址知道?”

她相信我?她真的相信我吗?

我一下子坐直了:“你真的相信我吗?”我急切地问道。这句话对我来说太重要了,它就是我的救命稻草。

“先过来再说吧。”她这样说道。

我还想再说些什么,突然,电话那边没了声音。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看,没电了。

然而尽管屏幕熄灭了,希望的火苗却在我的心里燃了起来。

一秒钟我也不想在这儿多呆。抓起背包,我如同一阵风般冲出了店门。

的士司机将我带到了阿沁家的小区,凭着记忆,我找到了她的家门。阿沁父母都出差了,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。她将我迎进门,给我冲了杯即溶咖啡。

“万一接到电话的是那个冒牌货,你怎么办?她身上肯定也有一个手机。”我端着咖啡啜饮着,问道。

“还能怎么办,随便扯点什么呗。”她两手一摊,“你逃跑之后,我又在你家呆了一会儿,期间我借故要来了那个家伙的手机,偷偷把它调成静音了。因为你平时神经就比较大条,我就赌她一直没有发现,于是听不到有电话来,那接到电话的就会是你。”她答道。

“我爸妈他们……”我的眼神黯淡下来。

“他们基本上是完全相信另一个路娴秋了,大鹏也是。”阿沁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,轻声答道。“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?”

“不过我、小白、嘉子,我们还是相信你。”

我哭了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。我扑过去抱住阿沁,不管不顾地哭泣着。是的,这真的是我的救命稻草。

“诶诶,好了好了,秋哥你没事吧。”她有些尴尬地拍拍我的背,安慰着。

我哭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稍微冷静下来,放开了手。我的泪水让她肩部的衣服湿了一大块,这让我十分地不好意思,只好讪讪地笑着。她倒是并不在意,用手随意地擦了擦,说道:“所以,现在你准备怎么办?”

这个问题又戳到我的痛处了,我的头垂了下去:“不知道。”我说。

“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路娴秋。”她往沙发背上一靠,顿了顿,“那你只能除掉另外一个了。”

我打了一个寒噤。

“除掉?你是指……”

她对我翻了翻白眼,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,我的手将裤子的膝盖部分揪成了一团。

“你是要让我去……杀人?”最终我还是把这个词说出了口。将它吐出来的时候,我仿佛被它尖锐的棱角划伤了口腔。

“你觉得她是个人吗?”阿沁喝了一口咖啡,慢慢地说。

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,让我一下子坚定起来。

她并不是人。路娴秋只有一个,而她是冒牌货,是个怪物,是不该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。

我的手松开了,我抚平裤子被捏得皱巴巴的布料。

“你说得对。”我站起身,对阿沁点了点头。

“时候不早了,你去洗个澡,今晚早点睡吧。明天我把小白和嘉子叫到家里来,我们再商量对策。”阿沁放下了咖啡杯。她仰起头,出神地看着天花板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过了半晌,她突然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可是无神论者啊,这两天可算是把我这辈子的三观都给完全颠覆了。”

“对了,晚上咱们怎么睡?”我问。

“唔,你睡我房间吧,我父母今晚不回来,我去他们房间睡。”阿沁想了想,说。

“那个……我打地铺就好,你能不能在你自己房间睡,我……”我支支吾吾地提议道。

阿沁看了我几秒钟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“行。”她答道。

熄了灯之后的房间里只剩下冷清的月光。我睡在地铺上,能听得见阿沁均匀的呼吸。我本以为这个晚上会有很多话讲,然而黑暗中却没有人率先开口。

“话说啊……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我呢?”终于,我说道。声音并不大,像是喃喃自语一般,我依然对这个问题无法释怀,“明明是那个家伙答对了问题,但是你们还是站在我这边,这是为什么呢?难道不是……阿沁?睡了吗?”

没有回应。应该是睡了吧,我叹了口气。然而过了好一会儿,她的声音却突然幽幽地响起来。

“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先入为主吧。”她说,“我一早就觉得,问问题解决不了这件事情。她知道的东西,你一定都知道,哪怕你只是比她晚回忆起来零点几秒钟。但是你肯定是知道的。这根本不能作为谁真谁假的佐证。”

我听见她在床上翻了个身:“你也看得出来吧,她跟你几乎完全一样,几乎。”她重读了那个词,“然而,有极其细微的差别。我们不妨猜测,你们是在某个时间点‘分裂’成了两个,分裂的那一瞬间,你们是完全相同的两个东西,但是接下来你们俩走上了不同的道路,不同的环境开始对你们造成不同的影响,因此如今的你们,已经不再是一模一样的了。尽管这个差别目前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但是,可以肯定它是存在的。”

“换句话说,现在是真的有两个秋哥,而且她们已经不再是随便选一个都无所谓的了,因为他们已经是不一样的了。于是我们选择了你。原因我已经说了,因为先入为主。至于你父母那边,也同样是先入为主罢了。”

“秋哥只能有一个,你们当中,终究会有一场胜败。至于最后会留下的是哪个,其中一个的消失又会造成什么影响,这些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
“但是,话又说回来,无论是我、小白、嘉子,还是你父母和大鹏,最后你们无论剩下的是哪一个,都只能默认她就是那个真正的路娴秋。别看我们现在好像是和你站在一边,其实在这件事情上,你真的是完全孤独的。没有人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境,因为这种事情没有人经历过。硬要说有的话……我想现在只有另外的那个家伙能理解你吧。”

阿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,我并没能完全消化,然而,确乎隐隐地听出了残酷的味道。

“噢,关于为什么选了你,可能还有一个原因,你昨天不是说你喜欢五月天吗?我也喜欢。”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,又补充了一句。

“可是,那个家伙肯定也喜欢五月天的啊。”我苦笑了一下。

然而阿沁并没有回答,她又翻了一个身,我听见她扯动被子的声音。

然后再没有声音了。一夜无话。

 

(未完待续)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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